【起：江湖夜雨十年灯】

2015年深秋的大学宿舍，六个男生挤在14寸显示器前，屏幕里的哈登正用后撤步跳投画出休斯顿的月牙。泡面蒸汽在柯凡的解说声里升腾，杨毅那句"这球不合理啊"的惊呼，至今还粘在宿舍墙面的便利贴上。那时的江湖，姚明是行走的活化石，科比凌晨四点的传说比高等数学更令人敬畏，就连食堂大妈都知道麦迪时刻是三十秒十三分。

十年后的今夜，我蹲在鹅厂体育会员充值界面，手指在"连续包月¥88"的按钮上悬了半晌，最终切回微信刷起赛事战报。隔壁工位新来的实习生凑过来瞄了眼："哥你还看NBA呢？这不老年人才追的玩意儿？"

【承：刀光剑影渐褪色】

如今的江湖早不是从前模样。约基奇在三分线外摆弄着塞尔维亚绣花针，恩比德的欧洲步晃得人眼花缭乱，却总让人觉得少了点啥。那天在酒吧看见唐斯连中五记三分，穿Supreme的小年轻们欢呼震天，我却想起2009年霍华德扣碎篮板的巨响——那动静能把三里屯的DJ震得切歌。

前天勇士打凯尔特人，库里半场扔进八个三分。解说员激动得破了音，弹幕却飘过句"这不手游抽卡吗？"。想起当年加内特捶胸怒吼时，学校小卖部的冰柜都在共振；如今这些三分雨落下来，连小区篮球场的塑胶地都懒得回响。

【转：宗师不死，后浪难兴】

勒布朗在斯台普斯中心劈扣时，我三舅家的表弟正在给孩子换尿布。这位看着皇帝登基的"小皇帝"球迷，如今手机屏保还是2016年骑勇大战的G7截图。新生代的东契奇确实能打，但你要问街边卖烤冷面的大叔，他准保把斯洛文尼亚记成塞尔维亚分舵。

更魔幻的是全明星投票。字母哥的得票数还没他名字的字数多，塔图姆在抖音上的热度不如训练时穿的AJ新款。倒是退役十年的麦迪，突然因为"35秒13分"的AI修复视频上了热搜——年轻人在评论区追问："这特效哪家工作室做的？"

【合：武林秘籍变付费墙】

上周末同学聚会，当年翻墙看文字直播的老张掏出手机："现在想看场湖人比赛，得先闯鹅厂三关。"他掰着手指算：普通会员看常规赛，高级会员追季后赛，焦点战还要单场点播。"当年咱们偷摸看球是怕班主任，现在防的是付款码。"

酒过三巡，做程序员的阿凯突然拍桌子："知道现在看球像啥吗？就像去少林寺参观，山门免费进，大雄宝殿收二十，藏经阁要刷VIP，想看方丈打拳得开超级会员！"满桌哄笑中，我忽然想起大学时六人分吃一桶泡面看总决赛的夜晚——那会儿的江湖，入场券只要半包辣条。

【余韵：何处再寻侠客行】

昨夜路过工人体育馆，听见俩中学生争论："你说现在NBA是不是在学国足？""别侮辱国足，人家菜得真实！"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，像极了2002年上海街头讨论姚明选秀的少年。

回家翻出抽屉底的火箭队队徽，发现红色漆面裂成了休斯顿的地图纹路。打开鹅厂体育，弹出勒布朗代言的钙片广告，背景音是他二十年前的选秀宣言。窗外春雨渐密，恍惚间听见张卫平指导在解说："这球打得合理！"睁开眼，却只是外卖骑手在楼下按喇叭。